过去,有三个人经常到南河乡的花儿坡山湾里砍柴、烧炭、做枋板。不分春夏秋冬,雨雪风暴,一同去,一同在庵房里住,一同搭锅吃饭,真是脚不离鞋,鞋不离脚的好朋友。
方圆几百里的花儿坡,大沟小叉几百条,山山岭岭数不清。哪条沟里没留下他们的脚印,那个山湾里不是他们搭的茅草庵。路熟凭脚走,庵多就近住。
他们三个,今日在这个山湾,明日在那个山梁,用罢锯子,就是斧头、锛,叮叮当当的响声,整天回荡在山林,吵得山神、土地、财神都不安然。
一天,财神对山神和土地说:“你俩一个管山,一个管土,难道对这些做山货的人也没办法管吗?”
山神说:“这些穷光蛋,怎么管呢?他们连我乘凉的大松树都砍倒做成了枋板,他们的锯子斧子我也害怕哩。”
土地说:“这三个穷鬼,连我在山梁上歇缓的大石板,也搬去垒成了灶头,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叫花子,真气人。”
“那怎么办呢?这样下去,我们一天也不安静,别说闭目养神,继续修行,再过多少年,砍得连个落脚的地方怕也没有哩。”财神说罢,长叹了一口气。
突然,山神想出了一个法子。它对财神说:“财神,你是管钱的,这三个穷汉,天天砍山还不是为了卖几个钱,你发个慈悲,给些银钱,他们有了钱,肯定就不来了。”
“对对对。”土地赶忙帮腔说,“山神说得很有理,只要你财神发个善心,比我俩强百倍。”
财神长吁了一口气,说:“山神、土地,你俩不知道。我管的钱,是给命大人的,他们是命小人,又心术不好,享不了这点福。”
“不信,世上那有这个道理。只要你给些钱,他们肯定发家致富,不会再来砍树的。”
财神说:“如果不信,你俩就等着看吧。”
这天中午,三个砍柴的好朋友缓下来扯白面疙瘩,一人五碗,真似狼吞虎咽。吃罢晌午,三人煮起罐罐青茶。突然,一个起身在离庵房十几步远处去解手。解罢手,他东瞅西望,无意中发现一颗三人合抱不住的大空壳郎树。瞅着瞅着,空壳郎树的别缝里滚出一个大元宝。他拾起元宝,往别缝里再一瞅,惊喜地发现空壳郎树里装着满满一树洞金元宝。
他喜出望外地跑回庵房说给同伴,三人跑过来一看,高兴得在树底下唱起了乱弹。然后,三人回到茅草庵里,收拾起斧头、锯子等,欣喜若狂地说:“这一空壳郎树的金元宝,足够我们几辈人享受,再砍山有啥用!”
“可是,这么多的钱,一没口袋,二无背斗,光是三根麻绳,根本没办法拿出大山。”
三人经过周密计划,商议两个人出山借三匹大马,就说我们用口袋往外驮木炭,一个人留在这儿看守。
商量停当后,两个出了山,一个留了下来。
两个借马的走到半路上猛然起了坏心,商量说:“我俩蒸几个白面馒头,放进毒药,让他吃上,这些元宝就是我俩的。”留下看守元宝的也起了歹心,心想:“他俩一进山,肯定很乏很渴,我乘他俩缓乏气的时候,用斧头给砍死,这些金元宝不就是我一个人的吗?”
第二天,两个借马的赶着三匹大马兴致勃勃地唱着乱弹进了山。一到庵房门前,卸下鞍子,掏出白馒头高兴地说:“我俩出山时,正好断面,你肯定饿极了,先把这两个白面馒头吃上压压饥吧。”留下的也盛情地说:“我知道你俩一进山又乏又渴,我煮了两大碗酽茶,先缓下喝茶解解渴。”三个人你说我笑,相互体贴,十分可亲。留到山里的正好肚里饿得咕咕叫,一见刚带来的白面馒头,哪管它三七二十一,大口大口地吃起来,不一会儿,就吃了个精光。进山的两个也正乏正渴,坐在地上一边喝酽茶,一边缓乏气。
三个都在心怀揣测,妄自得意的时候,坐下的两个冷不防,被留在山里的那个暗中抡起砍山大斧,一人一斧就呜乎哀哉了。留山的得意地赶上三匹大马拿上口袋刚走到空壳郎树前,肚子疼得打起滚来,不一会儿,也就死在树下了。
财神说:“山神、土地你俩看清了吗?”
山神和土地惊讶地说:“看清了,这真是你常讲的命中没有别强求,命中富贵自然有。”
财神说:“别看当今三五成群结拜哥们,一见金钱鬼心多。世上没有公道人,都想你死自己活。”说罢,一扬手,空壳郎树中的金元宝不见了。
山神、土地、财神,也悠哉悠哉地转走了。从此,这三个砍柴人变成了山叫鬼,吓得人人不敢在这里砍伐,破坏了的林木又长成了密密麻麻的原始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