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郑板桥到潍县做县令,第二天就有一个案子,一位财主拉着农夫来到县大堂,让县老爷判农夫的三亩好地归他耕种。郑板桥问他们是怎么回事,财主抢先说:“去年三月五日,农夫因为没有钱买种子向我借了三块大洋,按约定今年的三月五日以前必须还我,若不还我,他的三亩好地就归我耕种了。”
财主得意地说:“我有契约在此。”并呈给了郑板桥。
“晚一天也不行吗?”郑板桥接过契约问财主。
财主十分坚定地说:“晚一个小时也不可以!要不,我们还立契约做什么?”
郑板桥把契约看了一遍,上面写道:“我因无钱买种子,向财主借大洋三块,明年三月五日之前必须付还,如三月五日之前未还,其家三亩好地将由财主耕种。双方特立此据为证。三月五日。”下面是双方按下的手印。
农夫战兢兢地对法官说:“我并不是不还财主的钱。我三月三日去财主家还钱,他家的门锁着没有人,四日再去他家还是没有人在家,三月五日我又去他家,他家只有一个家丁在,说财主走人家去了,明天才能回来,家丁不敢收钱,说契约在财主手里,今天一大早我正要再去还钱,刚出门,财主就硬把我拉来见县老爷您了。”
郑板桥问农夫:“这契约是真的吗?”
“是真的。”农夫真诚地说:“财主既然难缠,我也不想给县太爷大人找麻烦,我愿意还给财主两倍的钱,六块大洋。”
“多么诚实善良的一位农夫呀。”郑板桥又问财主,“只要你不种农夫的三亩地,他愿意付给两倍的钱,也就是六块大洋,你愿意吗?这可是胜过高利贷呀。”
“不行!”财主断然拒绝,“我只想按契约上写的做。更希望县官大老爷公正判决。”
“得饶人处且饶人,”郑板桥劝道:“三亩地对有千亩良田的你来说,只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对农夫来讲就是他一家人的依靠,是他的命根子,什么事都可以好商量嘛。”
“没有商量的。”财主狠狠“哼”一声,威逼郑板桥说:“如果县长大人不按契约上判断话,我将上告到您上司济南府那里,甚至告到京城里去,那时您别怪我不给县长大人面子。”
郑板桥想了想说:“你们都听着,本大人现在判决如下:准予财主耕种农夫的三亩地。”逐在契约上写了判词加盖了县政府官印。
农夫一听县老爷的判决大哭起来:“这叫我们一家人今后怎么过呀?”
郑板桥对农夫说:“没办法,本大人也只能按契约上判。你就开一些荒地或做点小生意养家糊口吧,如果实在没钱,我可以借给你一点,不过,明年一定得连本带利还给我。”
财主拿到了判词,高兴得立即令家丁去耕种农夫的三亩土地。
时间过得好快,转眼到了第二年的农忙季节。财主因有钱向地里施肥,农夫那三亩地里的庄子稼长得齐刷刷的穗大粒饱。乐得财主合不上嘴,立即令长工磨镰收割,并准备亲自开镰。但财主刚拿起镰刀,县衙派来两名差役传话,不准他收割,说是农夫已经将他告下了,让财主立即去见县太爷。
财主一听,气愤愤地拿了写有县长判词和加盖着县政府官印的契约去见县太爷。大堂上财主看到农夫站在一旁,恶狠狠地瞪了他几眼。郑板桥问财主:“农夫告你要强行收割他家三亩地里的庄稼,有这么一回事吗?”
财主理直气壮地回答说:“县长大人,您怎么忘记啦,农夫的那三亩地,大人您去年就判给我了,我当然有权利收割啦。”
“胡说!”郑板桥一拍惊堂木道:“这里是县政府大堂,不是侃场,藐视本官是要判罪的。”
财主忙呈上契约:“县长大人看看这个就知道啦。”
谁知郑板桥看了契约后怒斥财主道:“大胆财主,你竟敢戏弄本官,该当何罪!”并将契约掷给财主。
财主从地上捡起契约,冷笑道:“县长大人,您的话我怎么听不懂?这契约上的判词难道不是您亲笔写的?这官印难道也不是您盖上的?”
郑板桥斜了一眼财主说:“没错,判词是我亲笔写的,大印也是我亲手盖上的,但是,本老爷只判准予你耕种农夫的那三亩地,并没有让你收割那三亩地里的庄稼。这一点,你难道没有看明白?”郑板桥又道:“你要是还不明白,本老爷给你解释一遍,那就是:只准耕种,不准收割!”
财主听了,忙展开契约,只见判词写的只有六个字:“准予财主耕种。”
财主一下子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