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以前,有一个小城,它坐落在深山老林中,一群牧羊人在一个晚上坐在一间小酒馆的厨房里叙旧,说起在他们年轻时发生过的奇怪事情。
满头银发的马丁老爹说:“朋友们,你们都有过精彩的冒险经历。但是,我要告诉你们一些发生在我身上的更加令人惊讶的事情。当我还是个小家伙的时候,我没有家,也没有人照料我。我身上背着包袱,走遍了全国每一个村庄。在我长大一点以后,我就在山里给一个牧羊人干活,帮了他三年。一个秋天的晚上,当我们赶着羊群往家走的时候,十只羊不见了。主人吩咐我去森林里找它们。我带着我的狗去寻找,虽然我们在夜幕降临之前一直在树丛里搜寻,但是我的狗找不到羊群的任何踪迹。”
“后来,因为我不清楚那片地方,在黑暗中也找不到回家的路,所以我决定在一棵树下睡觉。到了午夜时分,我的狗变得躁动不安,开始汪汪地叫着,夹着尾巴朝我这里爬过来。这时,我知道出事了,于是就环顾四周。我看到在明亮的月光下一个影子站在我的身边。他看上去留着蓬乱的头发和很长的胡子,胡子已经垂到了他的膝盖。他的头上有一个花环,身上围着橡树叶,扛着一棵连根拔起的冷杉。看着这一幕,我浑身颤抖得像一片白杨树的叶子,我的身体因为害怕而颤动着。”
“这个陌生的东西用手示意我跟他走,可是,我站在原地,动弹不得。他用嘶哑而刺耳的声音说道:‘勇敢点,怯懦的牧羊人。我是这座山的寻宝人。如果你跟我来,你就会挖出许多金子。’”
“虽然我由于惊恐而瑟瑟发抖,但我还是鼓起了勇气,说道:‘邪恶的幽灵,离我远点!我不稀罕你的财宝。’”
“听了这话,这个幽灵咧着嘴笑了起来,嘲弄地大声说道:‘蠢货!你瞧不起自己的好运吗?那好吧,你就一直做个衣衫褴褛的人吧!’”
“他转身似乎要离开我,但很快又回来了,说道:‘淘气鬼,你再考虑考虑,再考虑一下。我可以把你的包袱和贴身小口袋装满财宝。’”
“我回答说:‘滚开,怪物!我和你没有关系。’”
“怪物发现我不理睬他,就不再催促我,只是说道:‘有一天你会为此而后悔的。’他悲伤地看着我,然后大喊道:‘听清楚我说的,把它记在心里。在你恢复理智以后,这些话会有用的。一个巨大的金子和珍珠的宝藏就安全地存在于很深的地下。在晨曦和正午的时候,宝藏就会隐藏起来。可是,到了午夜的时候,它就可以被挖掘。我已经观察了这个宝藏七百年,现在我的时机到了。这是共同的财产,让能够找到它的人得到它。所以,我考虑把它交给你,作为对你在我山上放羊的报答。’”
“于是,怪物告诉我宝藏的确切位置以及如何找到它。他说的每一个字我都记得很清楚,就像昨天发生的事一样。”
“他说:‘你朝小山走去。到了那儿,问一下黑国王谷在哪里。当你到了一条小溪时,沿着溪流走,一直走到钜木厂旁边的石桥。不要过桥,靠着溪流的右岸走,一直到一块很高的岩石出现在你的面前。大约一箭之地,你会发现一个像坟墓一样的凹陷处。你找到这个凹陷后,就可以开始挖。这是一项艰巨的任务,因为里面的泥土被压得非常紧。可是,你要一直挖,直到你发现四周坚固的石头。要不了多久,你会挖到一块方形的石板。把它弄下来后,你就站在了宝藏的入口处。要想进入,你必须要用嘴提着灯,爬进去。让你的双手空着,以免胳膊触到石头,鼻子被手打到。这一路都很陡峭,石头也很锋利。如果你的膝盖被石头弄破了,别介意,你可是在通往财富的路上。在你到达一个很宽阔的楼梯时再休息。到了楼梯下面,你一直走到一个很宽敞的大厅。厅里有三扇门,其中两扇门开着,第三扇是一个铁门,还上着铁锁,关得严严实实的。别进右边的门,以免打扰宝藏主人的尸骨。
也别进左边的门,因为这扇门会把你引入蛇的地盘,蝰蛇和巨蛇住在里面。你要用有名的‘春根’来打开那扇紧闭的门。你千万不要忘记把‘春根’带着,不然你就麻烦了。如果你想要获得这个‘春根’,就去问卖木柴的人,对于他们来说,这种根很普通,很容易找到。如果伴随着破裂声和咯吱声,铁门被突然打开,你别害怕。这些声音是神奇的‘春根’的力量造成的,你不会受到伤害。另外,因为你几乎会被墙上和地窖柱子上的金子和宝石的耀眼光芒弄瞎眼睛。所以检查一下你的灯,保证它不会出问题。还有,注意你伸手接近珠宝的方式!在洞穴的中间立着一个铜箱子。你会在里面发现大量的金银,你可以尽情地索取。你能带走多少就拿走多少,它们足可以供你享用一辈子了。还要记住,你可以来回取三趟宝藏。如果你冒险来第四回,你就要倒霉了。你会滚下石台阶,摔断腿,为自己的贪婪受到惩罚。别忘记每次走的时候都要把宝藏口松垮的泥土堆回去,掩盖好宝藏密室的入口。’”
“怪物说着走开了。我的狗竖起了耳朵,开始叫起来。我听到赶大车的鞭子在劈啪地响,还有渐渐走远的车轮声。当我再向四周看的时候,那个幽灵已经消失了。”
牧羊人的故事说完了。和其他人一道在听故事的店主精明地问:“马丁老爹,那你到底有没有去山上找幽灵承诺给你的宝藏呢?或者你说的只是一个故事而已?”
这位老人回答说:“不,不。我无法确认那个幽灵有没有在说谎,因为我根本没去找那个宝藏。原因有两个:第一,我的命很宝贵,还不至于去冒那样的险;第二,没人能告诉我在哪里可以找到‘春根’。”
在这时,另一个上了年纪的牧羊人——布雷兹——提高了嗓门,说道:“马丁老爹,这真是可惜啊!你的秘密和你一起变老了。如果你四十年前就说出来,你也许早就找到春根了。虽然你现在老得再也爬不动山了,但我还是要告诉你怎么能找到春根,你就当个玩笑听吧。得到它最容易的办法就是借助于啄木鸟,这种啄木鸟必须是黑色的。在春天的时候,啄木鸟会在树洞里筑个巢孵小鸟。当她的幼鸟可以飞出去的时候,你就用一块坚硬的草皮堵住鸟巢的入口,然后潜伏在树的后面,直到那只啄木鸟回来给她的幼鸟喂食。当她发现她进不去鸟巢的时候,她就会绕着树盘旋,发出悲痛的叫声,然后朝着落日冲去。当你看到她这么做时,拿出一件鲜红的披风。如果你没有,就去买几码鲜红的布,然后在树洞附近等啄木鸟回来,返回来的啄木鸟嘴里会衔着一个春根,当她用春根去捅堵住鸟巢的草皮时,草皮就会掉出鸟巢的入口。这个时候,你一定要迅速把红布铺在树下,让啄木鸟以为失火了。她一受到惊吓,就会丢下春根。有些人这个时候还会真的点燃火,并把甘松香的花朵往火里撒。但是,那是愚笨的办法,因为如果火焰不在恰当的时候蹿上去,啄木鸟就会带着春根飞走了。”
一群人饶有兴致地听着布雷兹说。故事说完了,时候也不早了。他们都各自回家了。只有一个人整个晚上都坐在一个角落里,不为人所留意。
彼得?布洛克老爷曾经是一个成功的客栈老板,一个大厨子。可是,他的生意在一段时间里每况愈下,现在非常贫困。
之前,他是一个开朗的人,喜欢开玩笑,厨艺在城里无人能及。他会做鱼肉酱,温坡(梨状淡黄色坚硬水果,可制果酱等)馅煎饼,甚至威拂蛋糕。他还把他烧的猪头肉的耳朵覆上金箔。彼得早年一直在找一个妻子,可是不幸的是他选择了一个爱说别人坏话的女人,她因为这一恶习而在城里出了名。每个人都恨他的妻子爱尔丝。人们宁可为了避开她走几英里的路,也不愿意碰到她,因为她每个人的坏话都说。所以,当彼得老爷出现的时候,爱尔丝鼓吹自己会是一个贤惠的妻子。彼得被她骗了,第二天就和她结了婚。可是,他们还没到家就吵了起来。原因就是,在婚礼上的时候,彼得心里高兴,多喝了几杯,结果走路没走稳,又因为新娘在婚礼上是挽着他的胳膊走的,所以他绊了一跤时就拖着她一块摔了下去。因此,他的新娘狠狠地揍了他一顿。邻居们都说彼得老爷没好日子过了。尽管这对误结连理的夫妇不久就有了孩子,但是彼得的幸福是短暂的。妻子的野蛮脾气似乎最先伤害到孩子。他们的小婴孩在一个冬天里死掉了。
虽然彼得老爷也没多少财富可以留下,但是没有孩子对他来说还是很痛苦。当他把孩子安放在坟墓里时,他对他的朋友们恸哭道:“闪电又击中了樱桃花,所以不会有成熟的樱桃。”
可是,他后来有了一个健康强壮的小女儿。她母亲的坏脾气和她老爹的娇惯都不能阻止她长得身材颀长、容貌娇美。同时,家里的情况发生了变化。彼得老爷从年轻时候起就讨厌麻烦。他一有钱,就毫无盘算地花掉,救济所有向他要面包的人。如果他的口袋里没钱了,他就会向邻居借。他总是小心翼翼地不让他那爱骂人的老婆发现他所做的事。他的口头禅就是:“一切都会好的。”
但是,等着彼得的却是毁灭。他不知道如何以正当的手段凭着努力工作赚钱。他尝试了许多次,但厄运似乎总是追随着他。他丢了一份又一份工作。最后,他所能做的就是为他的妻子把一袋一袋的谷物扛到磨坊去。但是,如果他干活干得慢了,她就会严厉地责骂他,还怨恨他吃了家里的一份口粮。彼得的处境使他漂亮的女儿很难过。她非常爱她的老爹,这是他生活的唯一慰藉。
当彼得坐在小酒店的厨房里听着牧羊人谈论宝藏时,他就想到了他的女儿。为了她,他决心去寻找宝藏。在他从店主的扶手椅上起身以前,他就定好了计划。彼得老爷愉快地、充满希望地往家走,他已经很久没这么开心了。可是,走在路上的时候,他突然想起来他还没有神奇的春根。一想到这个,他的心情又沉重起来,他悄悄地进了屋,躺在自己坚硬的稻草床上。他既睡不着也无法平静,所以,天一亮,他就起床了。他精确地写下了找到宝藏需要做的事,以妨自己忘记。当写下的东西清晰地摆在眼前的时候,他想到虽然自己至少还得为他的妻子做一个冬天的苦力,但是他的余生就不用再踏上去磨坊的路了。想到这些,他感到很欣慰。
不一会儿,他听到妻子一边做家务一边用她那刺耳的声音唱着晨曲,同时还叱骂她的女儿。当彼得还在穿衣服的时候,他的妻子就冲进门来。“喂,酒鬼!你是不是整晚都在喝酒啊?浪费我辛辛苦苦节省下来的钱?酒鬼,真不害臊!”这就是她的招呼语。
彼得老爷已经非常习惯她这样说话,因此他不为所动。他只是等待着这场暴风雨过去。然后,他平静地说:“亲爱的妻子,别恼火。我手头里有一桩很好的生意,也许会使我们家的情况好转。”
她大喊道:“你有一桩好生意?你光会说!其他一无是处!”
他说:“我发誓当我的时机来的时候,我的家又会运转正常。”
这些没有料到的话语绞着彼得女儿的心。她想起了她昨天整个晚上都在做一个关于新挖掘的坟墓的梦。想到这个,她大声痛哭起来。可是,她的母亲只是大嚷着:“无赖!难道你还没浪费够粮食吗?现在却还谈什么决心?”
彼得的妻子拼命抓住他,像是要把他的眼睛挖出来似的。可是,不一会儿,争吵就停息了,一切又回到了平静。从那天起,彼得就把女儿露西雅暗地里给他的每一分钱攒了起来,买通了他认识的男孩替他找出黑色啄木鸟的窝。男孩把他带进树林和田地,可是,男孩根本就不去找鸟巢,而是戏弄彼得。男孩领着彼得到处走,走了好多英里的路,给他在一棵空了心的树里找来了一个渡鸦的巢和一个松鼠的窝。当彼得对他发火的时候,他就冲着他大笑,跑掉了。这样的情形持续了一段时间。
最后,另外一个男孩在草地上的斑尾林鸽中找到了一只黑色啄木鸟。当他在一棵半死的桤木树里找到它的鸟巢时,他带着这个消息跑去找彼得。彼得几乎不敢相信他的好运,急忙亲自去看看是不是真的。当他到达那棵树时,果真有一只鸟在飞进飞出。
彼得对这个幸运的发现欣喜若狂,立刻就去买鲜红色的披风。但是,现在整个城里只有一件红披风,它的主人是一个没人愿意求他帮助的人,因为他是个刽子手,名叫汉莫陵。彼得老爷费了好大的周折才得以拜访这个人。虽然彼得很不乐意见到这个人,但他最后还是乞求、奉承这个行刑人。行刑人见像彼得这样值得尊敬的人都向他借袍子,就很乐意地借给了彼得。
在年轻人说话的时候,露西雅美丽的蓝眼睛羞答答地抬了起来。她玫瑰色的嘴唇上挂起了一丝微笑。她偷瞄了她母亲一眼,想看看她对这件事是什么反应。可是,爱尔丝夫人愣在原地,不敢相信她所认为的这个不会离开自己的女儿已经和一个英俊的陌生人相好了,而且非常愿意嫁给他。在爱尔丝回过神以前,这个匆忙的求婚者已经在桌子上铺满了闪闪发光的金币,作为给新娘母亲的订婚礼物。年轻人这么做以后,爱尔丝夫人便没有为难他们。婚事很快就定下了。
当爱尔丝收起金子,把它们藏好的时候,这对爱人正在一起说着悄悄话。佛瑞德林对露西雅说的话似乎令她越来越开心、满足。
婚礼的准备工作紧张地进行着。几天后,一个装满礼物的马车在门口停了下来,从里面卸下许多盒子和包裹。爱尔丝再一次惊叹女婿的财富。
婚礼的日子选定了。他们邀请了所有的朋友和邻居。露西雅在戴新娘花环时,对她的母亲说:“如果老爹能够带我进入教堂,这个婚礼花环会让我很开心。要是他再回来就好了!我们现在非常富有而他也许还食不果腹。”想到这里,露西雅就哭了起来。甚至连爱尔丝夫人也说:“我也希望看到他回来。这个好人不在的时候,家里总像缺了点什么。”可是,事实上,她是因为没有人可以叱骂而感到很不舒服。就在这时,你猜发生了什么事?
就在婚礼的那天晚上,一个人推着手推车来到了城门前,付了车上一桶钉子的通行费,然后迅速前往新娘的住所,敲响了门。
新娘从窗户往外瞧,发现站在门口的居然是她的老爹彼得!然后,屋子里因为欣喜而沸腾了起来。露西雅跑去拥抱他,就连爱尔丝夫人也伸出了手欢迎他。当她想起她那空荡荡的财宝壁柜时,她说道:“无耻的家伙,改掉你的恶习。”彼得问候了新郎,用锐利的目光看着对方。而他的妻子和女儿急忙为佛瑞德林说好话,爱尔丝似乎对于自己的女婿很满意。当爱尔丝把吃的东西放在她丈夫面前时,她对他的冒险经历很好奇,急切地问他为什么要离家出走?
他说:“上帝保佑我的故土!我走遍了全国。尝试了每种工作。现在,我做了点和铁有关的生意。只是,到目前为止,我投入进去的比我得到的要多。这一桶钉子是我全部的财产。我希望把它用在新娘的房屋布置上,算是我的一点贡献吧。”
彼得的这番话激怒了爱尔丝夫人。她尖叫着责备他,旁观者几乎要被她的声音吵得耳聋。佛瑞德林急忙邀请彼得老爷和他们小两口同住,保证他会过得很舒适,而且他们永远欢迎他。
第二天,彼得领着她的女儿走进教堂,露西雅终于得偿所愿,婚礼愉快地举行了。不久以后,这对年轻人住进了佛瑞德林买下的一座精致的房子里。他们家里有一个花园和一片草地,一个鱼塘和一座爬满藤蔓的小山。他们终日都很快乐。正如人们所相信的那样,彼得靠着他富有女婿的慷慨,和他们夫妇安宁地住在一起。可是,没有人会怀疑他的那桶钉子是真正的宝藏。
现在,我们来说说彼得吧,他离家之后成功地到达了宝藏山,没有被任何人发现。他一路上感到很愉快。途中,他费了些周折终于到达了山谷里的小溪。他加紧赶路,很快就来到了牧羊人所说的在树林里的那个凹陷处。他走了下去,像鼹鼠一样地掘土。后来,神奇的春根起了作用,宝藏最终呈现在了他的眼前。你可以想象彼得是多么开心地把他的大口袋装满了金子;又是怎样怀着希望和愉悦的心情摇晃着走上七十七级台阶的。
一切进行得很顺利。他没有看到或听到什么令人担忧的事情或声音。唯一发生的一件不太愉快的事就是铁门在他刚一出去的时候就轰隆一声关上了。然后,他想起他把神奇的春根落在了里面,所以他无法再回去取财宝。即使这样,他也并不觉得郁闷,因为他对于自己现在拥有的财富已经非常满足了。
之后,他完全按照马丁老爹说的那样,把土往凹陷里填埋好。然后,他坐下来考虑如何把他的财宝带回故乡好好享用而又不会被迫和他那爱骂人的妻子分享。因为如果她发现了这件事,她肯定不会让他安宁的。
深思熟虑之后,他想出了一个计划。他把他的口袋带到了最近的村子,在那里买了一个手推车,一个结实的桶和大量的钉子。然后,他把金子包在了桶里,仔细地用一层钉子覆盖好,费了点力气把桶抬上了手推车,推着它返程回家了。
在途中的某个地方,他碰到了一个英俊的年轻人,从他沮丧的神情可以看出他似乎遇上了大麻烦。彼得希望每个人都像他那样快乐,所以就欢快地问候他,问他去哪里。年轻人悲伤地回答说:“好老爹,我要去我的双脚能带我去的任何地方。走进这个大千世界或者离开它。”
彼得问:“为什么要离开它呢?这个世界对你都做了什么?”
他回答说:“它对我什么也没做,我也没对它做什么。然而,它已经没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了。”
彼得尽力想让他振作起来,邀请他去他们路过的第一家客栈一起吃饭喝酒。他想也许饥饿和贫穷就是这个陌生人的麻烦。可是,当美味的食物放在面前时,年轻人似乎忘记去吃了。所以,彼得觉察到这位客人苦恼的是心灵的忧愁。彼得友善地问年轻人悲伤的原因,想让他说出自己的故事。
年轻人说:“老爹,高尚的人在哪里呀?你既不能帮助我,也无法安慰我。”
彼得老爷回答说:“谁知道呢?我也许可以为你做些什么。生命里的帮助很多时候来自于最没有料到的地方。”
年轻人受到彼得的鼓励,开始讲他的故事。
他说:“我是一个伯爵的十字弓手,我在他的城堡里被抚养成人。不久以前,我的主人出门远行,然后带回来很多财宝,还有一个美丽姑娘的肖像画。这个姑娘名叫露西雅,她是那么的甜美可爱,我对她一见倾心。我什么也想不了,一心想着如何可以找到她并娶她。伯爵告诉我她的名字以及她的住处,可是,他却笑话我对她的爱,并且绝对不同意我去找她。所以,我被迫在晚上从城堡里逃走了。我不久就到达了那个姑娘居住的小城,可是新的困难在等着我。她在她母亲的管制下生活。她的母亲非常严厉,从不允许她向窗外张望或是单独外出。我不知道该怎么和她交朋友。
最后,我把自己装扮成一个老太婆,大胆地敲了她家的门。可爱的姑娘打开了门。我被她深深地迷住了,差点忘记了自己的伪装。可是,我很快恢复了理智,听说她是全国最擅长女红的姑娘,所以我求她为我做一块精美的桌布。这样我可以时常以看看工作的进展为由,自由地去看望她。一天,当她母亲进城去的时候,我冒险卸下了自己的伪装,向她倾诉了我的爱。她起先吓了一跳,但是我劝她听我把话说完。我很快发现她并不讨厌我,虽然她轻柔地斥责我不服从主人的命令还伪装起来欺骗她。但是,当我向她求婚时,她却伤心地告诉我说她母亲瞧不起一文不名的求婚者,还恳求我赶快离开,免得给她惹来麻烦。”
年轻人接着说:“虽然我十分痛心,但还是按她的吩咐离开了。从那以后,我就四处游荡,忧伤蚕食着我的心。一个没有主人,没钱没物的人怎能指望赢得可爱的露西雅呢?”
彼得老爷一直专心致志地听着,当听到他女儿的名字时,他立刻注意起来。他很快发现这个年轻人深深爱上的确实是自己的女儿。
彼得说:“你的故事的确很奇怪。可是,姑娘的老爹在哪里呢?你为什么不和他谈谈,求得他的同意呢?他也许会站在你一边,很乐意你做他的女婿。”
年轻人说:“唉!她的老爹是个到处闲逛、没用的人。他抛弃了妻儿,离家出走了。谁知道他在哪里啊?他的妻子恶狠狠地埋怨他,还叱责我亲爱的姑娘站在她老爹一边。”
彼得被年轻人的话逗乐了。他很喜欢这个年轻人,觉得他就是可以与自己平静地共享财富的人。而且这样做,他也不用与宝贝女儿分开。
彼得对年轻人说:“如果你采纳我的建议,我保证你很快就能娶到心爱的姑娘。”
佛瑞德林认为彼得只是和他开玩笑,就生气地嚷道:“老爹,取笑一个不开心的人是不对的。你最好找个愿意被你欺骗的人去骗吧。”年轻人说完一跃而起,匆忙离开。这时,彼得老爷抓住了他的胳膊,大声说道:“留步,容易冲动的家伙!我没和你开玩笑。我准备实践我的话。”
于是,他给年轻人看了藏在钉子下面的财宝,对他讲述了自己的计划。彼得老爹要佛瑞德林扮演一个富有的人,还要守口如瓶。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平静地享用这些财富。
年轻人对于命运的突变欣喜若狂,不知道如何感谢彼得对自己的慷慨。他们第二天一大早就上路了,很快就来到了一个城市。在那里,佛瑞德林把自己装扮成一个勇敢的求婚者。彼得把佛瑞德林的口袋装满了金子,作为订婚的礼金。佛瑞德林答应彼得一旦婚事定下来就悄悄给他捎口信,他就可以推着装满财宝的车子回家了。如果一切顺利,凭借着这些财宝,这个富有的新郎足以在新娘居住的小城里引起一片骚动。
就在年轻人要启程去见露西雅的时候,彼得最后的命令就是让佛瑞德林守住这个秘密,甚至对露西雅也不要说,直到她成为他的妻子。
彼得老爷长久地享用了宝藏山之行的收获,从来没有关于他这趟旅行的流言。在他年迈的时候,他富甲天下,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富有。但人们都认为那些钱是佛瑞德林的。佛瑞德林和他心爱的妻子幸福宁静地生活着,在城里享有很高的声誉。直到现在,当那里的人们想形容一个富有的人时,他们就会说:“和彼得?布洛克的女婿一样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