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末年,江湖中出现一位神偷名曰鬼踪。传闻,其每次出手前必会先提醒事主,然后就在兵卫密布严密监控的情况下,不惊扰一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将目标得手而毫发无损的离开,至今无一次失手。
江湖传闻其有一可隐身的神帽,戴之可隐其身影。若站立不动,距许尺都发现不了,拿到手上的宝物也会如消失般在别人眼前不翼而飞,是其成功的无上助力,令江湖人垂涎眼红不已。然其品性低劣,豪门富商善人清官,他都不分好坏之人,只凭自己喜好兴趣,只要有上眼的宝贝都会偷之己有,让江湖人所不耻。
远近闻名的龙门镖局高手众多。今日却烦恼的焦头烂额。原来在几天前秘密接到一镖,运送一颗成人拳头般大小璀璨的绝世珍珠,交至宋城城主手中作为城主的大寿贺礼。不料泄露了消息,被神偷知晓,将要亲身“拜访”的书信就摆在堂中。众人吵做了一团,坚决要放弃这次注定要失败的任务。
今日依旧一团糟的争吵中,只见镖主千金和她的上门夫君,即现任的少镖主牵手缓步走到镖主旁,少镖主向镖主遮耳附语了许久,并微笑点头后,镖主沉思片刻力压众议,坚决以维护镖局名声的名义执行任务,不过此行所有人都得听从少镖主之命行事。
决定一出,众座四惊。但碍于老镖主往日的威严和睿智,依然执行命令。不过很多镖局人认为少镖主年少无知,对手却是拥有隐身神帽的一代神偷,对此行失去希望,纷纷扼腕叹息。
是夜,一辆由两匹快马拉着四位镖局高手坐镇的马车。迅速的消失在夜色小路中。第二日清晨,一队由身强体健装备精良的大汉,骑着高头骏马,包围着中间一辆马车,车中载着新婚燕尔的小姐和少镖主,行驶在另个方向的官道上。
其实,在一天前,鬼踪已经到达镖局,白天堂中的议会他也在场。戴着半圆形黑色的像酒家伙计所戴的毡帽,就是神乎其神的隐形神帽,带着猫戏老鼠般的微笑,懒散的斜靠在一旁,站了老半天,却无一人发现,连穿过半遮掩的窗户的阳光照在腿上,都没有一丝阴影。可见之神奇。
不过鬼踪并没有听到少镖主的话。他只听到镖主决定会有两队人马护送。一队会在暗处快马加鞭的赶往目的地,一队会隆重的在明处徐徐而行,吸引自己的目光。随后夜晚,鬼踪戴着神帽本想潜入将珍珠盗走,好嘲笑镖局的人在做无用功。可找寻至深夜依旧没有发现,可见镖局的人将之藏得很隐秘,只好悻悻而回。
当第一批马车快马加鞭驶出镖局,向小路奔行时,他已经迅速的跟上,防止珍珠被这队人手带走。他心性谨慎,不放过一丝可能性。算算时间,哪怕没在这辆车马中找到,也有时间在另个车队到达宋城之前夺取珍珠。
时间一天天流逝,而鬼踪踪越追越恼火。追了快五六天了,马车依旧没有停下歇息的迹象。马车上的壮汉吃喝在车上,除了中途换了次马匹,其它时间都在赶路。哪怕是停车方便时,都结伴而行,留守人在车上警戒,不给在暗处的鬼踪潜行进马车的机会。
不过经过几天追踪,可以确定珍珠没被众人随身携带,有可能藏在马车中。而几天的骑马行程,自己两大腿内侧都磨破了皮,还得咬牙继续追踪,可恨自己从未受过如此艰辛的折磨,而且现在离另一个车队渐行渐远了。自己沉稳的性子渐渐到了爆发边缘。总算好像是自己的祈祷起了作用,近黄昏时,前方的马车停靠在了河流边,车上壮汉纷纷下车打水砍柴生火造饭,而马车就停在篝火的旁边。
好机会!鬼踪心中一喜,在不远处下马,戴着隐身帽慢慢的靠近,在壮汉们松懈间迅速潜进了车厢中。仔细的搜查着车厢,并注意着外边的情况。忽在毯子下发现一暗格,打开发现了一个做工精美的木盒,颠了颠颇有些分量,松了口气。慢慢推开帷帐,带着木盒蹑手蹑脚的下了车远去。可他却没看见,正做饭的壮汉们发现帷帐摆动后脸上隐秘的诡异笑容。
回到马匹前,鬼踪绞尽脑汁,甚至用上暴力才打开了锁,赫然发现,沉重的盒子里只有张字条静静的躺着。感觉不妙的他迅速打开了字条,一排飘逸的字体映入眼帘:“尊敬的鬼踪前辈,此行小子我必将把你擎于手中,你的传说将会在我的手中完结,哈哈哈哈。”
鬼踪拿着纸条,仿佛看见一年轻人正张狂的嘲笑自己,想自己白白辛苦了好几天,气的猛的吐出一口鲜血,眼前一暗,踉跄了几步,而后稳住身形,血红着眼,咬牙切齿的恨声道:“卑鄙的小杂种,老夫要将你千刀万剐才能解我心头之恨。”说完,擦了下嘴,大口的喘息了几次后毅然翻身上马分辨了下方向,带着滔天的恨意向口中小杂种少镖主的马队追去。
而此时少镖主正带着一队人马像是游玩般,走走停停。每到一城,就会去客栈停歇休息。带着妻子在客栈中与江湖四海的好汉们胡天乱地的说着趣闻,在大声聊天争吵的氛围中用完餐,然后牵着妻子在街上游玩,东跑跑,西逛逛,吃吃当地特色小吃,买些胭脂水粉逗逗妻子开心,好像已经将此行的任务抛之脑后,不管不顾了。
看的周围一些知道此事的江湖人摇头不已,纷纷议论少镖主年少轻狂,不知好坏轻重,这次镖行肯定要失败了。
而有些人发现,车队的速度较之前又慢了许多,慢慢腾腾的,经常可见少镖主和少夫人到处游玩的身影。在人们的焦虑叹息煎熬紧张激动气氛中,宋城就快在眼前了。
这天少镖主依然和夫人在街上游逛,在一形态各异生动有趣的泥人摊旁停下,随意绕着摊子转了两圈,随后像是没了游玩的兴致就离开了。回到停歇的酒楼,带着手下,继续出发。走前马车上装了些酒和美食。
当晚却没有连夜赶车。这些天的行程让众人都很疲倦了,而鬼踪依然没有出现。不远前就是宋城了,众汉想着自己的镖局将要打破神偷的传说,虽然身心疲惫,但是开心不已,在离宋城几里之外的枫林旁的空地停歇了下来。
天黑后空地中间就升起了大团篝火,少镖主和壮汉们围着篝火喝着美酒,吃着美食,聊天打趣,不亦乐乎。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喝的俊脸通红摇摇晃晃的少镖主被人送进马车歇息。少夫人尾随着几位壮汉,去河边洗漱,再打些水回来给夫君擦擦身。只有少许几位滴酒未沾警戒的壮汉,散落的站立在马车周围。一阵微风吹过,掀起了马车帷帐的一角,之后一切归于平静。
戴着隐身帽的鬼踪随着帷帐摆动,顺利的潜进马车,望着侧身熟睡中的少镖主,从不杀生的他,怒火中烧的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残忍的向少镖主用力刺去,想先报复,以泄心头之恨后再找珍珠。可刚一靠近忽然闻到一股幽香,暗道不好,便已失去了意识软倒在地,神帽滚落掉,鬼踪现出了身形。而刚还在熟睡的少镖主却一脸清醒的站了起来。
五花大绑的鬼踪被两大汉押跪在地上,而把玩着显出形状的神帽的少镖主正坐在前方,众位围站着的大汉嘻嘻哈哈看着昏迷中的无踪。一壮汉上前用一盆清水向鬼踪当头泼下。众人望着眼前狼狈的神偷个个露出了兴奋的神情。
像只落水鸭子般浑身湿淋淋的无踪猛的惊醒了,愣了下,抬头看了周围正虎视眈眈盯着自己的众汉后,死死瞪着眼前的少镖主,苦笑着摇了摇头:“没想到,我鬼踪一世英明竟毁在你这毛头小子手中。告诉我,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少镖主听后没有回答却大笑起来。笑声起先畅快后变的凄厉起来。少镖主揉着流泪的眼角恨声说道:“我是叫你鬼踪神偷前辈呢?还是叫你敬爱的乔飞叔叔呢?”
影神无踪大惊,失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你到底是谁?”
少镖主厉声道:“我是谁,我就是被你害的家破人亡,孤苦林丁的乔柯,你的亲侄儿!”
少夫人默默紧握着少镖主的手,而少镖主流着泪大声斥责着鬼踪,慢慢的揭开了一段心酸的往事。当年鬼踪为抢夺少镖主父亲无意中得来的隐身神帽,将其父母即鬼踪的亲兄长和嫂子杀死,用火点燃的房子,抱着襁褓中的少镖主冲出了大火,给闻讯赶来救火的人造成英勇救侄的假象。后其借故远走他乡,用着隐身神帽做尽了坏事。爷爷奶奶也因少镖主父母的死伤心过度,不久一一离世了。悲伤的少镖主长大成人后觉得父母死因蹊跷,后慢慢查出,自己的叔叔才是的凶手。
少镖主擦着泪恨声道:“没有什么绝世珍珠,这只是我镖局设下的一个圈套,就是要捉住你为父母报仇!”
神偷乔飞听后沉默了,喃喃道:“我对不起你父母,是神帽让我贪婪的去弑亲。可你到底是怎么发现我的?"
少镖主幽幽的说:“你还记得十步散吗?”
乔飞脸上露出了然的神色:“原来如此,这是兄长当年为了克服隐身神帽而调制出来的药粉。十步之内可闻到如樱花般的香味而中者不可闻出。可你什么时候将药粉洒在我身上的?”
“那封字条看过觉得如何啊?”少镖主得意的说道。
“原来你在那字条上撒了粉!”乔飞恍然大悟,接着问道:“可你为何不在我取字条时捉住我呢?”
少镖主哼哼道:“那时准备不足,又怕被你发现蛛丝马迹,让你远遁千里,可就捉不到你了。你拿了字条沾了粉,我和夫人到处转时,就是要闻出你的行迹。终于在泥人摊那被我闻到你了,猜测你心急了,故特意布下今晚的局。这次你落到我手里,看你插翅也难飞。”
乔飞听后沉默不语,落寞道:“我输了,输的心服口服。要杀要剐随你的便,也算是你为父母报仇了。”
少镖主听后仰天一笑,冷声道:“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但我不会杀你,我会送你去官府,那些被你偷窃过的江湖人知道你被捕了,一定会涌来杀你而后快吧。”
乔飞想到后果,脸都吓白了。但知道侄儿对自己的仇恨,也就不求情放自己。跪在地上望着侄儿手中的隐身帽绝望起来。
少镖主把玩着隐身帽低头沉思,他的脸在篝火下显的阴晴不定,慢慢郎声道:“这神奇的隐身帽落在一个江湖人手中,就弄的江湖纷乱四起,多少家庭弄的支离破碎。若是被朝廷的人夺去,还不弄的国破人亡。”他环顾四下,发现许多人眼中的贪婪神色,深叹了口气,疲倦的说道:“还是毁了吧,免的生灵涂炭,家庭破裂。”
说罢,就将隐身帽扔进身旁的火堆中。烈焰瞬间吞没了帽子。众人大惊,鬼踪大嚎一声,不知哪来的力气,奋力挣脱身后大汉的束缚,高喊着我的帽,不顾还在捆绑着的双臂,纵身跳进了火堆中。熊熊大火瞬间吞没了他和神帽。火堆中传来了他凄厉的喊声:“帽子,帽子,我的神帽啊……”周围大汉见此就要取水救人却被少镖主制止了。
望着在火中苦苦挣扎的叔叔,少镖主喃喃道:“隐身帽能隐掉你的身影,却隐不掉你罪恶的贪婪,你与神帽一起消失,也算是你最好的归宿吧。"
鬼踪的嘶喊声在周围壮汉的焦急不忍哀叹中渐渐消去,不知是哀叹一代神偷的去世还是对神帽消失贪婪的不舍。
一代神偷就此逝去,神帽的传说将渐渐淡去。龙门镖局从此名震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