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有个刻薄财主,年年打着漂亮的幌子招收长工,年年都有一些人 白白地给他干,干了半年或将近一年的活儿,得不到一文工钱。
刘二是个聪明健壮的小伙子,他看到这种事,非常气愤,决心要把财主 惩治一下。
大年里,刘二来找财主,他们议定了工钱。最后财主对刘二说:“工夫 做一整年,工钱年终时一次给你,分文不少。但是你要记住:如果一年做不 到头,不管你做了多久,工钱一个也没有。”
刘二说:“好!不过你如果未满一年就辞我的工,得给我一整年的工钱, 一个也不许少给。”
财主满口答应着,他们就这样说定了。
担 水
财主家的规矩很严,生怕长工们到厨房里搞东西吃,规定长工不得进厨 房,他把缸子安在窗子底下,长工担水要把水从窗口上倒进去。
每天天不亮,财主就喊刘二担水。
这天,他半夜就起床,找到水桶就担水,不管三七二十一,把水只管往 缸里倒。缸子满了,水就往地下流。慢慢地水由厨房流到了耳房,由耳房流 到了财主的卧室。财主还不知道,照例不等天亮就从床上爬起来喊刘二。谁 知脚刚一着地,冰冷的水就浸透了他的鞋袜。他不知出了什么事,心头一惊, 脚底一滑,就跌了个四脚朝天,半天才爬起来。
当他知道了是怎么一回事后,就责问刘二,刘二说:“这能怪我吗?缸子在里面,我怎能看到它满不满呢?水老不往上涨,害得我辛辛苦苦地担了 大半夜,你还来怪我哩!”
给这一说,财主只好把气憋在肚子里,气得足足病了两个月。
有 贼
财主在病中天天担心的是长工用不用劲干活。好容易挨到病好了。他怕 再上刘二的当,每天总是偷偷地站在很远的地方望着。
一天,刘二在田里做活,猛抬头,发现财主躲在远处的竹林中,偷偷地向这边望。
“得给他点厉害!”刘二心里想。他把锄头竖在脚跟前, 双手扶着锄柄, 目不转睛地望着竹林里的人影——可恶的财主。
财主看到刘二站着不干活,也就狠狠地盯住这边。 望着望着,很快太阳过了头顶,把个财主站得腿疼肚子饿,只好先忍着气,拖着步子回家再想招儿。这时,刘二也扛着锄头回家了。 刘二一到家,财主就问:“刘二,你今天做了多少工夫?” “还讲工夫!”刘二忿忿地回答,“我刚到地里不久,就看到一个狗养的小贼种,贼头贼脑地躲在竹林里,想偷点竹子。害得老子望了他老半天, 腿也酸了,肚子也饿了,好容易贼子才走。要不是我,你今天不知要丢多少 竹子呢!”
财主又这样白白地挨了一顿骂。
“别请大肚汉”
谷子熟了,财主眼看着满地金黄的谷子,心里乐得开了花。他叼着根烟 管在地边慢慢地踱着,不时摸摸那熟透了的谷粒。接近黄昏时,他抬头望着 天边一片灰云,心里想:没准儿快要下雨了,得赶快请人收割哩!他快步回 家对刘二说,“谷子熟透了,得抓紧时间收割,别让它掉粒儿,你赶快给我 去请点零工吧!越快越好,快去!”刘二转身刚走几步,就被财主喊住了, “记住,请人要留意,别请大肚汉。”刘二应了一声,扭头就走了。
第二天,财主起床就眼巴巴地望着门外,等人给他来收割。等老半天, 还没来一个人。这时天色比昨天还阴沉,他在厅子里来回不停地踱着,搓着 手。正等得心焦,他看到刘二托着一盘菜饭出来了。他赶上问:“做工的都 来了吗?”
“都来了。”刘二一边回答,一边朝堂屋走去。财主急忙尾随上去。他 刚走进堂屋,只见神台前的桌子上摆满了神主菩萨,却不见一个做工的人。 原来,昨晚刘二并没有出去请工人,而是在床上睡了一个大觉。财主看到这 情况,大声嚷道:“刘二!你这是干什么?”刘二却毫不在乎地说:“你不 是说别请大肚汉吗,这些都是扁肚子,一粒饭也不吃,不是更合你的意吗?”
财主听了,气得说不出话来。下午,果然下起大雨来。这场秋雨,一连下了十多天,财主的大批粮食都喂了江湖里的鱼儿。
拆 槽 门
财主恨透了刘二,时时挑剔他的毛病。有一次,刘二担柴回来,财主看 见了说:“刘二,你怎么只担这一点点儿?”
刘二说:“太大了,可不方便啊!”
“有什么不方便,分明是条懒虫!”财主气势汹汹地回答。 “好!明天就多担一点。” 第二天,刘二缚了两捆很大很大的柴,大得简直没法担进门。到了门前,刘二把柴担放下,搬条梯子爬到屋顶就把瓦往地上拨。哗啦啦的响声,惊动了财主。财主慌忙跑出来,一看刘二把屋顶的瓦拨到了地上,还在用劲地把 砖往地上推呢!他气得什么似的,大声呵斥:“你疯了吗?快滚下来!”
刘二从房上跳下来,到财主跟前说:“你看,这么大一捆柴,不把槽门 拆掉哪能挑得进去呢?”
“你难道不会把它捆小一点吗?” “是你昨天要我捆大一点的呢?” 财主被刘二问得张口结舌,只好垂头丧气地进屋去了。
辞 工
财主觉得刘二越来越不顺眼了,决定撵走刘二。他把刘二叫来说:“我 家养不了你,你给我走吧!”
刘二说:“好!”
刘二走到屋里,把铺盖捆上,仍旧作一担担了出来。他把带来的大刀提 在手里,走到财主跟前说:“财主老爷,我要走了。咱们议明在先,半途我 不做了,一个工钱也不拿;你半途辞我的工,一年的工钱分文不少。现在, 请你把一年的工钱全付给我吧!”
财主想赖账,一看眼前的刘二,又不敢赖了。他只好忍着心疼,付清一 年的工钱,眼看着刘二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