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连年干旱,民不聊生,西北发生侯天彪叛乱,势力渐渐壮大,朝廷派中原节度使宇文松将军带兵征剿。两军在黑风关一带对峙,战事陷入胶着状态。黑风关背依黑风山,易守难攻,侯天彪在山顶囤积了近十年的粮草,准备打持久战。
宇文松发动多次强攻,均无法攻克黑风关,便想派奇兵偷袭粮草,但因山路难行,被侯天彪的伏兵击溃。宇文松只得把黑风山围得水泄不通,静观其变。
但是这下可害苦了地方老百姓,因为宇文松爱吃狗肉,绰号“狗肉将军”,他派兵四处搜罗狗,两年下来,几乎吃尽了方圓五十里的狗。这些兵丁搜罗狗的同时,顺带牵猪赶羊,搜金刮银,弄得百姓怨声载道。老百姓私下里抱怨,这官军比侯天彪还坏。
这一天,官兵在大山深处发现了猎人项少虎,他家养着六条猎狗。项少虎不肯让官兵捉走猎狗,据理力争。俗话说,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官兵怎么可能和他讲道理!最后双方发生冲突,项少虎虽然身手了得,一连打倒了十几个兵丁,最终寡不敌众,被绑了起来,连人带狗被押送到中军大帐。
“狗肉将军”宇文松说:“本将军惜你是一条好汉,不计较你的鲁莽,把狗留下,你走人。”
项少虎急忙说:“不要,求将军放狗一条生路,我愿意以命相抵。”
宇文松不解地说:“真是怪事,狗是畜生,你的命难道比畜生还贱!”
项少虎说:“将军,我这狗不同于普通的狗。”原来,项少虎的猎狗,是母猎狗和山中狼王交配生的,一共生了六胎,狼王带走了一胎,剩下的五胎被项少虎训练成打猎的好手。这些猎狗比普通的猎狗要高大一些,天生威猛,善解人意,项少虎和它们朝夕相处,有了很深的感情,怎么能让它们成为盘中餐呢?
宇文松大笑着说:“对于我来说,狗就是盘中餐,无论什么狗,只要被我看见,它的命运就是注定被我吃掉,哈哈哈。”
项少虎说:“将军,如果我的狗能够帮你烧掉侯天彪的粮草,你能放过它们吗?”
宇文松说:“说说看。”
项少虎说:“侯天彪叛乱前,我经常带着猎狗在黑风山打猎,熟悉山中的每一条小路。我可以带着猎狗,绕过黑风关,从黑风山后山上去,毁掉粮草。我一个人和几条猎狗,动静小,不会引起侯天彪的警觉。”
宇文松沉思片刻,说:“好,你如果破了贼军粮草,本将军不但不吃你的猎狗,还要上报朝廷,给你请功。”
项少虎带着猎狗走后,监军牛大人说:“项少虎不会是虚晃一枪,让你放了他,他好远走他乡吧?”
宇文松摇摇头说:“方圆几十里都是官兵,他一介草民,能逃到哪里去?再说了,我们总不能在这里和侯天彪一直对峙吧,让项少虎试一试,或许能收到奇效。就算失败,他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接着招手叫来副将,让他吩咐扼守各个路口的兵丁,加强戒备,不要让项少虎溜了。
项少虎带着六条猎狗,没有走羊肠小道,而是从后山的丛林里穿行,躲过伏兵,悄悄上了山顶。站在山顶,放眼望去,不远处就是囤积粮草的营寨了。只见营寨四周围着高高的栅栏,栅栏下撒有菱形铁钉,营寨四角都扎着帐篷,驻守着兵丁,营寨四周时时刻刻都有兵丁巡逻,可谓戒备森严。但是这能难倒人,却难不倒项少虎的猎狗。
伏在树林中,等到夜半三更之时,项少虎把六只猎狗召集起来,神色庄重地说:“你们听着,狗妈妈年纪大,和我一起留下,你们五个从不同方向跃进营寨,烧掉粮草。”猎狗们似乎听懂了项少虎的话,一字排开,静静地蹲坐在地上。
项少虎拿出早已经准备好的硫黄火把,这些火把的把子很长,他点燃火把,让猎狗横叼在嘴上,一声令下,五只猎狗四散分开,从不同方向旋风般冲向营寨,跃过高高的栅栏,见粮草就点。一时间,营寨被大火笼罩了。
驻守的兵丁们慌忙拿着长枪围追堵截猎狗,无奈,猎狗身体灵活,东窜西躲,根本抓不住。兵丁用弓箭射,猎狗却比箭还要快,左闪右躲,顺带撕破不少兵丁的喉咙。守寨的头目看着乱糟糟的场面,咬牙切齿地说:“没想到,这么多兵丁连几条猎狗都奈何不了。”旁边的亲信喊叫道:“这哪里是狗啊,是妖孽!”
火光四起,场面一片混乱,项少虎一声呼哨,猎狗们跃出营寨,逃进黑暗的树林中,瞬间不见踪影。侯天彪的粮草被烧得干干净净,没办法坚守,只得率兵投降,叛乱就此平息。
“狗肉将军”大摆庆功宴,让立了大功的项少虎坐在身边,说是已经奏报朝廷,封项少虎为千总。项少虎嘴上说着感激之词,心里却早已打定主意,庆功宴后,就带着猎狗隐居山林,坚决不做劳什子千总。
酒菜上桌,宇文松大口吃着肉,边吃边忍不住称赞说:“好肉,好肉,果然不一样!”
项少虎看着盘子里的肉,疑惑地问:“将军,这是什么肉?”宇文松满嘴流油地说:“当然是狗肉啊,本将军无狗肉不欢,满座的人,只有你享有殊荣,和本将军同享狗肉。”
项少虎一阵恶心,推开盘子说:“我不吃狗肉。”宇文松嘲弄地看着他说:“也是,你和它们有感情,吃不进理所当然。不过可惜,这狼和猎狗杂交的狗肉,味道极好,这几只狗吃完后,就再难吃到了。”
项少虎一惊:“你说什么?你杀了我的猎狗?”宇文松呵呵一笑说:“不就是几只狗嘛,你以后当了千总,为国家出力,不会再去打猎了,要猎狗有什么用?不如让本将军饱饱口福。”
话还没有说完,暴怒的项少虎已经扑了过来,左右护卫急忙挡住。宇文松拔出佩剑,将项少虎砍翻在地。项少虎断气之前,拼着最后一点力气,仰天大叫:“宇文松,你背信弃义,连狗都不如,你会不得好死的!”
宇文松大笑着说:“你说让我怎么不得好死?难不成让那些狗起死回生来咬我?哈哈哈。”兵丁们也跟着一起放肆地大笑。
宇文松班师回朝,走了一天的路,当晚宿营在黑水河边。半夜里,传来宇文松惊恐的尖叫声,守在大帐外的护卫急忙冲进去,只见一只狗死死地咬住躺在卧榻上的宇文松的喉咙。护卫们急忙乱刀把狗砍死,花了好大力气才把狗的嘴掰开,但宇文松早已经死了。
监军牛大人和副将一起赶了过来,发现这狗高大威猛,像极了狼,和项少虎的几只猎狗一模一样。副将疑惑地说:“项少虎的狗不是全部杀死了吗?怎么又跑出一只来?难道真的能够起死回生?”
副将这么一说,气氛一下子诡异起来,兵丁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里尽是恐慌。
牛大人不屑地说:“亏你还是出生入死打过仗的人,尽胡扯,自己吓唬自己。”
这时,远处传来几声狼嚎声。牛大人忽有所悟,说:“你们难道忘了?当初项少虎说过,母猎狗一共产下六胎,狼王带走了一胎,这只肯定就是被狼王带走的那只,是回来报仇的。”
听了这话,副将和兵丁心里发怵,头皮发麻,这只猎狗继承了狼的有仇必报的基因,看它那凶狠的样子,哪里像狗啊!
牛大人慢悠悠地说:“瓦罐不离井口破,耍刀的终在刀下亡,狗肉将军一生吃狗无数,最终死在了狗嘴里,真是因果报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