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回到老家,印象最深的莫过于那一片片越来越繁茂的树林。站在故乡的马路边,呼吸着清新的空气,绿野风吹来两个大大的问号:这绿是怎么变浓的?那树是怎么长野的?
答案很简单:无人打扰。
记得小时候,可不是这样的情形。村前村后,稀稀落落的几根小树苗,鸟儿也少,偶尔能看见几只麻雀应和着南来北去的燕子,驱赶日深夜深的孤寂,用声音相互取暖。当然也有百年大树,不过,只有树桩。大树被人砍去,腾位置做新房,大材做梁,小枝烧火。
那时,村里家家人丁兴旺。欣欣向荣。
花开花谢,村庄像盛开千年的花,终于开始凋零。
村人外流,始于20世纪90年
代初,三股潮流像抽水机
一样把村民源源不断地往外抽。一是读书潮,考上大学留在城里工作;二是经商潮,到外面做点生意,过好日子;三是打工潮,也许缺本钱、少文化,但总有力气的,于是,少年不读书,长大一些,就去城市打工。
人们欢快地背井离乡,身在城里,心恋繁华,不愿复返。
人一走,村就空了。1994年,我高中毕业,当时全村人口多达二三百。而今,做红白喜事,把村里所有常住人口都叫上,还凑不齐三桌,减少了足足十倍。人少,田荒地芜,草树迅速占据,欣欣然,长势喜欢。留守农村的人们烧饭改用煤气灶,村巷内的杂草枯枝便无人问津,显得荒凉清寂。
短短20年,村前村后的树大了密了,草杂了厚了,绿染大地,生机勃勃。
懂林业的人士对我说:“保护森林,其实是很简单。它本不需要人们刻意去保护,自有生长规律。人类对森林的最好保护,就是不要去打扰它。”
由此,我联想到我们教育孩子。很多父母唯恐自己的孩子玩掉大好光阴,以至于输掉未来的幸福,往往会以爱的名义,让孩子要这样,不要那样,这个不做,那个不许。其实,每一道指令,都是十足的打扰,每一次打扰都在挤压孩子正常的生长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