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伦湖仙女的礼物
2023-05-22 浏览0次

故事发生在尼奥尔山上。那里很少下雨,天气又热,泥土都变得像石头一样坚硬。山上有一个小村子,尽管村里的农民整天辛辛苦苦地干活,却仍然是吃了上顿,没有下顿。

这一年,尼奥尔山上又面临一个坏年头。整个夏天没下过一滴雨。村里不少人挨饿了。饿得最厉害的是一户老农民家,他有十二个儿子,却没有一袋面粉。这一天,老农民对儿子们说:“孩子们,同你们分离,我很痛苦,但看见你们挨饿,我更加痛心。你们到别的地方去寻找幸福吧。”“好的。”十一个儿子一齐回答说,“不过让小弟弟弗伦契斯柯留在你身边。我们腿好,走得快。他是瘸子,腿不听使唤,赶不上我们。”老农民说:“你们虽然都是魁梧的小伙子,两条腿也都是好好的,但是,你们缺少头脑。而弗伦契斯柯虽然身体不太好,腿不方便,但他有头脑,心肠又好,他同你们在一起,你们就不会受人欺侮,我也就不用为你们操心了。”儿子们不敢违拗父亲。于是,十二个兄弟告别了父亲,离开了尼奥尔山,向北面出发了。他们走到第三天,瘸子弗伦契斯柯怎么也赶不上哥哥们,远远地落在后面。他只好放弃休息,拼命地朝前赶。当他刚赶上他们时,哥哥们已休息好,站起来,又赶路了。可怜的弗伦契斯柯又在后面一瘸一拐地追赶,差点累得跌倒在地上。狠心的哥哥们不但不同情他,帮助他,反而议论说:“让这么个瘸子跟着,真是个累赘,我们干脆走快点,把弗伦契斯柯甩掉算了!”他们商量定了,就拼命地朝前走,一个地方都不停,连头也不回过去看一看。不多一会儿,他们就到了海边,看见有一条小船在等着,一个兄弟说:“我们坐上这只船,到撒丁岛去好吗?据说那个岛是个富地方,金钱会自己跑到你的手里来。”“好吧,我们到撒丁岛去吧。”别的兄弟都一口答应了。可是,这条船上一共只有十个人的位置,可他们却有十一个人,还有一个人无处可坐,怎么办呢?“这样吧,”老大安捷罗说,“你们之中有一个人,劳林茨,就你吧,在这边海岸上等着,我们过去以后再回来接你。”“不行!”劳林茨叫道,“我可不是那号傻瓜,要留,你自己留在这里吧!”“不行!”安捷罗答道,“我留下来,你们就会像甩掉弗伦契斯柯一样甩掉我!”说完他竟第一个跳到船上。其余的兄弟一看,又是推撞,又是相骂,争先恐后地跟着老大上了船。然后,船离开岸边,慢慢地朝撒丁岛驶去。这时,突然起风了,乌云翻滚,海浪滔天。超载的小船,哪里经受得住这般风浪?一个巨浪把小船撞在暗礁上,船碎了,十一个兄弟一个接一个沉到海底去了。再说瘸子弗伦契斯柯,他正在吃力地赶路。当他来到了克伦湖畔时,往四周一看,青草柔软,树木茂盛,湖里的水清澈透底。他心想:真是找不到比这里更好的休息场所了!但是,他再朝四处看看,就是不见哥哥们的影子。这时,他才明白,自己被他们抛弃了,于是他就痛哭起来:“哥哥啊,哥哥,你们为什么这样狠心!我虽然腿瘸,离开你们后,日子不好过,但是你们没有我,也不会好过的呀!要是我有两条健康的腿,就不会发生这种不幸的事情了!”哭着,哭着,弗伦契斯柯慢慢地睡着了。他刚睡着,克伦湖的仙女就从树后面走了出来。弗伦契斯柯说的话,她全听见了。仙女走近他的身边,用自己的魔棍碰了碰他的残废的腿,然后又躲在大树后面。精疲力竭的弗伦契斯柯睡了好多时间,才慢慢地苏醒过来。他站起来一看,两条瘸腿全好了。他高兴得真想狂奔乱跳!弗伦契斯柯想:是哪个神医把我的腿治好的?我一定要找到他,向他致谢!哪怕走到地球的边缘,也要找到他!这时,仙女从树后面走出来,弗伦契斯柯一看:她是如此的美丽,金色的头发,蓝色的眼睛,面颊像朵乌荆子花。“弗伦契斯柯,你听着,”仙女笑着说,“我是克伦湖的仙女。我很喜欢你,所以我一定要帮助你实现三个愿望。现在,一个愿望已经实现了,你残废的腿已经变成健康的了。还有两个,你要什么随你说吧。”弗伦契斯柯回答说:“你已经帮我实现了两个愿望,因为我小时候听到过一个故事,从那以后,我很想看见仙女,现在我终于看见了。”“这样,你还剩下一个愿望要实现,你就快对我说吧!”弗伦契斯柯说:“如果我真的见到了童话中的仙女,那么我的愿望也像童话里一样,最好能有一个魔袋和一根魔棒。我无论要什么,魔袋里就会有什么;我要它做什么,魔棒就会帮我去做什么。”仙女答应了,只见她挥了一下棍子,“啪”地一声,一个袋子和一根棒子就落在弗伦契斯柯的脚边。弗伦契斯柯非常高兴。但仙女对他说:“有这口袋和棍棒的人,可以做许多的好事,也可以做许多坏事,弗伦契斯柯,你可不能使我失望。”仙女说完就不见了。弗伦契斯柯把口袋系在腰上,把棒子挟在腋下,刚想走,觉得肚子很饿,于是他向魔袋说了几句咒语,一来他确实是饿了,二来他想试一试仙女给他的魔袋是不是真的有用。当弗伦契斯柯念完咒语,魔袋里马上就出现了烤鸡、羊奶酪、热的圆面包和一瓶酒。弗伦契斯柯当然十分高兴。他想:这魔袋是真的,那么这根魔棒肯定不会错。于是他没有试,迈着愉快的步子,唱着歌儿走了。走啊、走啊,当弗伦契斯柯走进森林时,看见一所破房子,一个男孩坐在门槛上正哭得伤心。弗伦契斯柯决定,要使他开心起来。“哎,朋友!”他叫了一声,“看来,你的职业是淌眼泪吧!”“先生,请不要开玩笑。”男孩子回答说。“那你有什么不幸的事?”男孩说:“我的父亲是个樵夫,他一个人养活全家。今天他从树上掉下来,一只手跌断了。我到城里去请医生,但医生连话也不想跟我说。因为医生知道,枯树上摘不到橙子,靠穷人发不了财。”“这都是小事!”弗伦契斯柯说,“我来帮你找个医生。你快告诉我,城里的医生,叫什么名字?”“潘克拉乔医生。”弗伦契斯柯听了,拍了一下口袋:“喂,潘克拉乔医生,进口袋来!”男孩子还来不及眨一下眼睛,空气中就发出了“咔嚓”一声,医生就在袋里了。弗伦契斯柯感到很重,他弯下腰,还没有解开系袋口的绳子,只听医生在里面说:“我是名医伊格纳乔·潘克拉乔,我不允许穷鬼们支配我这个大医师,如果我说不到樵夫家去,那我就坚决不去。”弗伦契斯柯说:“可您现在已经到了这里。眼下,你只要医好病人就是了。”“我不医。”医生在袋里回答说。“我看出来了,”弗伦契斯柯说,“伊格纳乔·潘克拉乔大夫自己病得厉害,他的毛病叫做固执和贪婪,我先要想法将他的病治好。喂,棍棒,干吧?”棍棒不用叫它第二次,就往医生的背上敲。医生哪里忍受得住,连忙叫起来:“病人在哪儿?快带我去见病人。”当医生给樵夫接好了手骨,弗伦契斯柯吩咐口袋给了一个月的药,然后,他就继续赶路了。几天以后,弗伦契斯柯来到一个城里。看看天色己晚,弗伦契斯柯想找一个旅馆住下来。旅馆女主人给他端来了晚饭,然后说:“孩子,我可舍不得你这样好的客人离开,但是你要听我说,在这里过一夜后,明天一早必须离开这座城市。”弗伦契斯柯问:“是城里有鼠疫吗?”“鼠疫倒不是,但不比鼠疫好多少。”多话的女主人解释说,“三个月前城里来了个外国人——但愿他碎尸万段!他诱惑住了所有的青年。你可知道,他是用的什么招儿?玩骨牌,从早玩到晚,又从晚玩到早。谁输了的话,谁就再也甭想回家。听说,有十二个既老实又听话的青年已经像鸽子一样飞走了,又好像钻到地里去了,没有一点音讯。”“善良的女人,谢谢你事先告诉我。”弗伦契斯柯心里却想,哎,在这个城里,口袋和棍棒看来是有事可做了!第二天一早,弗伦契斯柯要口袋给一套好衣服和一百个斯库多。然后,放出空气说,城里来了一个王子,名叫圣托·弗伦契斯柯,以地位显赫、财富众多而享有盛名。这话越传越神。到了中午时候,有一个身披大斗篷,头戴插有羽毛的帽子的人来到旅馆敲弗伦契斯柯的房门。“圣托·弗伦契斯柯阁下!”他说,“我虽然住在这里才三个月,但已经结识了城里最优秀的青年人。如果您肯光临寒舍,我将视为莫大的光荣。我听说,您骨牌玩得很出色,在寒舍您可显显身手。”弗伦契斯柯一听,知道这就是旅馆女主人说到的那个人。于是回答说:“说实在的,我还不知道怎么拿骨牌,但为了结识您这样的先生,我准备从早到晚地奉陪。我相信,有您这样有经验的老师,我一定能作出很大的成绩。”客人听了很满意,他对着弗伦契斯柯鞠了一躬,然后得意忘形地从斗篷下伸出了右脚。弗伦契斯柯一看,那不是带有花结的鞋子,而是一只毛茸茸的黑脚爪!心想:“原来是鬼叔叔来找我,好吧,让它在这儿找到适合自己口味的面包吧!”这一天晚上,弗伦契斯柯同鬼先生玩骨牌,他竟输了二万斯库多。第二天晚上,弗伦契斯柯又去了,输了三万斯库多。第三天晚上,弗伦契斯柯又输了五万斯库多。这时鬼心里非常高兴,决定要使对方输得精光。“亲爱的圣托·弗伦契斯柯阁下,”鬼用甜言蜜语说,“我很遗憾!您怎么总是输呢?但我可以帮助您,现在,我先还给您一半钱,让您再赢回去。”弗伦契斯柯问道:“如果我赢不回来呢?”“如果您不能赢回去,那我们现在就说定,您就属于我了,连同您的内脏、心灵和其它一切东西。”弗伦契斯柯一听叫道:“现在我终于知道城里十二个优秀青年的下落了!好,你走到我的口袋里去!”鬼还来不及明白是怎么回事,他的头已在袋里了,两只脚爪还在外面乱蹬,不一会,脚爪也进了口袋。这时,弗伦契斯柯又说:“这个愉快的先生喜欢开玩笑,我们也跟他开开玩笑吧。棍棒,你跳两个好一点的舞蹈吧。”棍棒先跳塔兰多拉舞,弗伦契斯柯高兴地看着。但是鬼却苦苦哀求说:“弗伦契斯柯先生,看在魔王的面子上,请您叫棍棒停止吧!我把钱全部还给你,不,我把在城里赢的钱全部给你!”弗伦契斯柯看着棍棒跳舞,鬼说的话他似乎一句也没有听进去。这时鬼又哀求说:“您说说明白。您究竟要我干什么?”“休息一下,”弗伦契斯柯叫棍棒停下,然后说:“鬼,那么你听着,首先你要释放被你拖到地狱里去的十二个青年。然后你自己滚蛋,从今以后,你的影子再也不要出现在人间。”鬼说:“这我全部能做到。只要你把我从口袋里放出去!”弗伦契斯柯解开口袋,鬼像被开水烫了一样跳了出来,蹬着脚爪,吱吱叫着,钻到地底下去了。而地下冒出了十二个青年。弗伦契斯柯对他们说:“噢,你们出来了;我们来玩骨牌好吗?”十二个人一听,异口同声地说:“那可不行!这个鬼东西我们现在连看也不要看了。”“这才对!现在我给你们每人一千斯库多,去让你们父母高兴高兴。他们想你们,把眼泪都流干了。”青年们感谢了自己的救命恩人后,就各自回家去了。弗伦契斯柯把口袋挂在腰上,把棍棒放在口袋的下面,离开了城市。不管弗伦契斯柯走到哪个地方,口袋和棍棒都有事情做。因为到处都有应该得到帮助的被欺侮者和应该受到教训的人。意大利的道路多得数不清,弗伦契斯柯走过了许多,但他的两条腿又把他带回了故乡——尼奥尔山区。这里的饥荒仍然闹得很厉害。弗伦契斯柯为了帮助自己的同乡,开了一家饭馆。这个饭馆很奇怪,人们在里面吃得饱饱的,却不要付钱。这样一来,那根棍棒就一直被放着无事可做,而口袋却忙得不亦乐乎!只听饭馆的主人不断地在吆喝:“喂,一只烤小鸡,快点到口袋里去!喂,三个圆面包,快到口袋里去!喂,一瓶酒,快到口袋里去!”尼奥尔山区的饥荒延续了三年,饭馆也就这样开了三年。到了第四年,饥荒过去了,农民获得了一个很好的收成。家家的炉子里发出面包香,户户仓库里藏着干奶酪,院子里养着绵羊。弗伦契斯柯心想:我的口袋也应该休息了,它做厨师也做够了。养活已经吃饱的人,这将使他们变得懒惰。于是他把饭店关掉了。不久,弗伦契斯柯遇到了一件非常不幸的事,他的老父亲病了不多久就死了。这时弗伦契斯柯思念起自己的哥哥们来了,虽然他们把自己丢在路上,但看在同胞的份上,弗伦契斯柯早已不再对他们生气了。有一天晚上他说:“安捷罗,我的大哥!我不想欺负你,但不这样做,我们就不能见面,你快到我的袋里来吧。”说完,口袋马上变得重了,弗伦契斯柯朝里面一看,吓了一跳,原来里面只有几根烂了一半的骨头。弗伦契斯柯心里明白,安捷罗早就死了。“乔万尼,我的二哥,你快到我的口袋里来吧。”可来到口袋里的又是几根骨头。就这样,弗伦契斯柯叫了一次又一次,一共叫了十一次。可每次来到口袋里的都是几根烂骨头。这时,他心里明白了:现在他家里只有他一个人还留在世界上。这时他说:“怎么办呢?我的忠实助手——口袋和棍棒,还是让我带你们一起去周游各地吧,我为谁做好事,谁就是我的兄弟。”就这样,弗伦契斯柯从一个村庄走到另一个村庄。有时走山间小路,有时走平坦大道,有时则根本没有道路。一路上他不知惩罚了多少凶恶的长官、贪心的高利贷者、狡猾的教士,他们一听到弗伦契斯柯将要来到的消息,就夜夜睡不着。一路上他也不知帮助了多少遭到不幸的人和受欺侮的人,这些人把弗伦契斯柯亲切地称作兄弟。三年后,弗伦契斯柯年纪渐渐地大啦,人们就不再叫他为兄弟了,而是叫他为父亲了;再过十年,他被叫做爷爷了。这时弗伦契斯柯的头发虽然白了,脸上布满了皱纹,但他还是带着自己的忠实助手——口袋和棍棒,在意大利到处流浪。有一天傍晚,弗伦契斯柯正气喘吁吁地在爬山,突然,他听见背后有脚步声,回头一看,只见死亡老太婆在追他。她比弗伦契斯柯喘得还要厉害,而且她推着一辆小推车,车上盖着蒲席。死亡婆走到弗伦契斯柯面前说:“我终于赶上你了!累死了,当我还是姑娘时就追你了,跟在你后面跑了几百条路!跑坏了多少双鞋子,你看吧……”死亡婆从小推车上揭下蒲席,果真出现一堆破得不像样的鞋子。这时,死亡老太婆又唠叨了:“你走得好轻松,可我在赶上你以前不能丢掉小推车。好吧,弗伦契斯柯,你走过了许许多多的路,现在你准备走最远、最后的一条路吧。”弗伦契斯柯说:“有一句谚语说得很有道理,当一个人生或死时,不能二次说是或不是,但是,眼下,我必须同某人告别一下。”死亡婆一听,笑了起来。并且说:“喂,亲爱的,你好像在做生意,我可不喜欢这样。”说完,死亡老太婆就伸出手去拉弗伦契斯柯。但弗伦契斯柯赶在前头喊了一声:“死亡婆,进口袋!”嘿嘿,当死亡婆进口袋时,她的骨头发出咯咯的响声。弗伦契斯柯把口袋背在背上,朝克伦湖边走去。他来到了克伦湖,从口袋里放出死亡老太婆,对她说:“老太婆,这儿草很软,你坐下来休息一下,等我把事情办完。”死亡老太婆已吓怕了,再也不敢同弗伦契斯柯顶撞了。她退到一旁,哼哼唧唧地在树下坐下。这时,弗伦契斯柯走到湖边,喊道:“克伦湖的仙女,请你再出来一次!”仙女出现了,她还是像许多年前那样漂亮年轻。“你一叫我,我就来了,”仙女彬彬有礼地说。“我要告诉你,我用你的礼物做了些什么事。”“不用说了。”仙女打断弗伦契斯柯的话,“我从你的脸上看得出,你是一个善良的人,你的嘴唇隐藏着善良而诚实的微笑,额上的皱纹显示出你的智慧,我高兴的是没有看错你。”“我尽力而为,”弗伦契斯柯答道,“但是现在应该把礼物交还给你了。你看,那边树旁,死亡在等着我。”“你想到这点很好,”仙女说,“要是魔袋和魔棒落在恶人手里,所做的恶事那就数也数不清了。但是仙女们是从不收回自己送给人家的礼物的,你点燃火堆,把口袋和棍棒烧掉吧。弗伦契斯柯,永别了!”说完,仙女吻了一下老头,就消失了。弗伦契斯柯找来了枯柴,点起了一个大火堆,把克伦湖仙女的礼物丢进火里。然后,他走近火堆,暖一暖冻僵的手,沉思起来。“时间到了,弗伦契斯柯。”死亡老太婆低声地叫他。弗伦契斯柯动也不动,他年老了,耳朵不灵了。这时,雄鸡啼了,新的一天开始了。但弗伦契斯柯已经看不见这新的一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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